道（二）
-京城五少设定/请勿上升真人
-前文请戳这里
-爆字数了，没写到预定情节，也没引出来主线，二爷和四爷没出场就不带tag啦
-感谢所有点小红心和小蓝手还评论的GN们！给你们笔芯！
三
易烊千玺踏出家门的时候，空气中饱和着清爽的树香味，在早昼迷蒙一片的日光下，抬头看见绿叶上微弱金色镀边，低头就是路间草尖沾露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整整腰周黑褂，再弯下腰来擦去牛皮鞋上染的一点污渍，颇为愉快地向学堂踏出步子，这时他听见一声音量极大的呼唤：“玺玺玺——！”
易烊千玺堪堪停住步子，他在声音响起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就判断出了其所属人，紧接着他将眉头皱起，回过头去，就看见了趴在门框上的大张伟。
“干什么呢。”
大张伟将一只手背在身后，跳出门槛蹦跶到地，他得意洋洋地看向千玺，道：“贴心大哥早起送弟 兄弟情感动天下人。”
易烊千玺撇撇嘴：“你最近是想把哪家新闻社端了？我今儿还上学，没工夫跟你贫。”说完转身就走，连给大张伟开口的机会都不留。
“诶诶诶诶诶——”大张伟赶忙抢先两步蹦跶到易烊千玺跟前，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，嘴里还加个特效：“当当当！”
千玺看着被拿出来的小提盒，愣了一下：“哈？”
“哈什么哈？”大张伟更愣，“你不带饭盒就去上学，午饭怎么办？成仙啊？”
“你不知道？”千玺道，“今儿中午我去三哥那儿吃饭，他接我。”
“什么？”大张伟眉毛拧到一块去了，“你上他那儿干啥？”
“合着您大前天晚是真醉了啊？”千玺道，“就那天，我们五个吃饭那天，三哥说让我今儿去他那边让我办点事儿。”接着他突然眉飞色舞地嘲讽起来：“哎哟那天您喝的可欢了，扒拉着桌子硬喊自个儿没醉，还抱着二哥喊爹爹来着呢。”
“……”大张伟愣是没想起来有这事儿，那天似乎是几个兄弟好久不见把他乐坏了，就嘬了几口酒，他心下想糊弄过去得了呗，于是一拍大腿道：“哎哟喂是那天的事儿啊！没想起来嘿！我跟你说别看你三哥信誓旦旦说接你，没准就迟到！诶我说——你不是上学去吗？走走走，别迟到了，迟到了挨你们那年轻沈先生的板子。”
千玺看出来他心里打着的鬼主意，也没准备跟他计较，嘴里咕哝着“都什么年代了还吃先生板子呢”一边挥挥手和大张伟作别，逐渐走远了。
抵达学堂时，天已经微微有些热了。易烊千玺一路小跑避开日光，拣树荫与平房阴影走，跳进门里后心里正想着“凉快——”就听见一句“前两天点儿背，正好凑到和易烊千玺一起背书……”
千玺不咸不淡地向那方望去，正听着的那人恰好看见他，慌慌张张地捅了捅正说话的人，那人立刻噤声，回头偷瞟他一眼，又迅速转回去，埋头假装看书。
那人叫什么来着……刘潮？他一边回想一边回到席位上，放下书包。
恰好是他们兄弟五人相聚的那天，担当国文的沈先生对学生要求相当严厉，放课后是要抽两三名学生留下来背书的，正好抽到了他和刘潮。他急着回去，麻溜把五篇古文唰唰唰背完，背着书包就跑了。
刘潮国文成绩似乎不算好，千玺努力回想着，那自己可算了得罪了个人。
他转转脑袋，耸耸肩膀，并没太在意这件事。
上完几何课与书法课后接下来就是国文课，中间隔的时间挺长，大家都跑去学堂后边的小花园捉虫玩儿。千玺也跑出去凑了个热闹，抓了个有着黑白圈圈纹路翅膀的蝴蝶，逗了好一会儿才放掉，临近上课的时候回去，坐到座位上时才发现哪里不对劲——
下课时拿出的国文课本不见了。
千玺翻了翻书包，弯腰看看地上，又问了问前后座的同学，还是没找见。他定了定神，瞟见斜前方刘潮瞥过来的眼神，当下就明白了。
于是他端坐在席位上，再没了任何寻找的动作，待沈先生进来发现千玺桌上光秃秃一片，他才诚恳回答：“先生对不起，课本落在家了。”
沈先生将食指屈起来推了推圆框眼镜，好看的眉皱起来，问道：“没有课本要如何上课？”
“先生莫急，”易烊千玺作了作揖道，“我已将课文提前预习全文背下，老师念一句，”他从书包里抽出方才书法课上用的毛笔及纸，“我便默一句，注释一句，暗记一句。”
沈先生眼周划过一丝温和笑意，又一闪而过，他还是严肃地轻敲两下桌子道：“今后切记万不可粗心大意。”转身回到教室前侧，翻开书卷朗诵起来。
千玺应了一声，侧侧头看刘潮不甘心地翻个白眼，他暗自笑起来。
放学后易烊千玺敲敲刘潮桌子，让他借一步说话。
待同门全部走了后，易烊千玺单刀直入道：“课本还我。”
刘潮两只眼滴溜溜转了两圈，双手紧紧拽着书包带子，极其没有底气地说道：“你说什么呀，你国文课本不是忘家了吗，我怎么可能拿走呢。”
“我还没说是哪一门的课本呢你就不打自招了，”千玺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来道，“还我。”
刘潮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，他又恼又怒，拽开书包拿出里边课本，不由分说就向千玺砸去。千玺跟他离得近，又没什么戒备心，猝不及防被坚硬书角砸到额头，他伸手触了触额头伤口，一阵刺痛传来。怪疼的。
刘潮道：“你不就是背后有几个黑道哥哥罩着吗？你家人做这行你不觉得羞耻吗？我们平民百姓一辈子勤勤恳恳窝在小角落里做事儿，你们一伸手就是几把钞票。是，我们小人物是土鳖，但是你们，你们就是祸害！”
千玺沉默了一会儿，弯下腰捡起沾了泥的国文课本，轻拍掉封面泥土，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。
刘潮本也就说说气话，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居然敢跟易烊千玺这么说话，浑身冷汗就下来了，又见易烊千玺这么一笑，便又惊又惧，颤声问道：“你……你笑什么？”
易烊千玺抬起头来问道：“你今年几岁了？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十六岁，也是该当家的年纪了。”易烊千玺道，猝而转了话题，“我先跟你道个歉，前两天，就背课文那天，家里有点事儿，我急着回去，没照顾好你心情，得罪了你，抱歉啊。”
刘潮瞪着眼看他。
“我家四个哥哥，个个都是有本领有手段的。现在人家尊称我一声小爷，那也都是沾了他们的光。咱们都是同级生，我也不必摆什么架子，你别把我当成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，当成普通同学就行了。”易烊千玺说道，“但是，就算是黑道上边混着的，也都不是没良心的怪物，就算放火杀人，也都不是没理由。再说，”易烊千玺弯弯眼角笑起来，“你家里人挣不到钱，一辈子窝在小角落里，还自我安慰自个儿有良心，是上天不长眼让那些祸害过上好生活，我是无话可说。畏畏缩缩没野心又怕死，就这样还想混成我几位哥哥那样？
一阵风呼啸而过，穿过厅堂直奔走廊，涌过他身体，拂过他发丝。他眼里带着温和无比的笑容，快要比过这参天日光，刘潮分明看见他嘴唇蠕动几下，几个字符浓烈地遮盖过风声，长驱直入他耳间。
“做梦去吧。”
刘潮鼓动了几下喉结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又无话可说。这时他看见沈先生挎着包从拐角处走来，他脑子一片空白，转过身，踮起脚，跟着风的方向跑去了。
易烊千玺转过身去，向着沈先生点点头，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，就准备转身走人。
沈先生喊住他，看看他手上的国文课本，突然问道：“千玺，你可知道什么是‘道’？”
千玺怔了一下，没想到先生问出这么突兀地问题，估猜着他是听到方才两人的对话与争执了，于是他反问道：“道？”
“对，”沈先生笃定地点点头，“就是……黑道的道字。”
千玺抿住嘴唇，犹豫地摇摇头道：“学生不知。”
“天地无人推而自行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，星辰无人列而自序，禽兽无人造而自生[1]。天地轮转、万物更迭、四季循环，皆为有常，有常，即为道。”沈先生道，“雨水淡、海水咸、糖水甜，是道。白为道，黑也为道。世间万物统一遵循这规律，无非对错、不关贫富。”沈先生对着千玺眯起眼笑，“懂了吗？”
千玺琢磨一番，心下明白了七八分，对着沈先生行了个礼道：“学生明白。”
正想着和沈先生再寒暄一番就走，这时学堂外传来个声音道：“怎么我来迟了？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？我们家老五呢？被吃啦？”
千玺赶忙对先生道：“我哥来接我了，先生，学生先行一步。”
沈先生微笑着点点头，易烊千玺一路小跑，顺着路跑出学堂，就看见了穿着身钩云纹鹊灰色马褂的张一山。
千玺从台阶上蹦下来，一拍张一山的背，道：“走！”
“嘿你这小子——”张一山觉得有些稀奇，“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精神？好好好，正好，哥哥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去。”
千玺撇过头来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张一山笑道：“前两天放走的反水那小子，昨晚上跟码头那边交接货的时候正好被我逮到，现在就挂在我们那儿等着我去处置呢。你说怎么办啊玺子哥？”
“你的人我的人？问我怎么办？”千玺翻了个白眼道，“我可没工夫管你那破事儿，要折磨人找二哥跟四哥去，要杀人找你自个儿去。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，现在肚子饿了，再不吃饭就成饿死鬼，每天晚上都找你去。”
“行行行，走，咱去吃饭！”张一山道，“你可别说，死人我怕他个鸟？怕活人都来不及，没工夫怕死人。”
[1]：出自《孔子问礼》
T.B.C
-道那段完全是我瞎扯，之后会有解释
-之前有GN在评论里问，这里纠正一下，其实应该不算是民国设定，只是民国风而已，不会带到当时大背景哒w
-查资料查到泪流(。
